[惡之華] 12th April 2002

今晚我俯下身子,
比往常更筆直瞪著天花板那片斑駁的藍漆,
我突然想向我天上的神祇作告解,
我不習慣麻煩正經八百的像耶穌阿 耶和華阿
瑪利亞 阿拉或佛祖阿這些很忙的天神,
因為他們可能得排完隊才能聽到你的聲音.
所以我通常都合十向歐蘿拉(希臘曙光女神)作告解,
我想既然要講心裡的秘密,
至少也要找個溫柔漂亮的女神,
希臘女神清一色都美女,
我想曙光女神應該是很溫暖人心的,
最起碼這個年代他們是較閒的...
而且他總是會出現並穿著當季最IN的衣裳
於是我開始把我的想法和創見告訴她.

我問她有無可能把我變成一個史上空前邪惡的大混蛋,
能否讓我集一身的邪惡為菁華.
她告訴我:
「你應該去找撒旦!!」
於是我們聊到撒旦的本質,
而其中一個論點讓我欣喜若狂-

即便是:「虛偽」.

我一手攫著女神的腰擺束裙,
央求她闡釋這個齷齪的質的予我,
她的臉一陣惺紅又一陣紫的,
冷不防的賞了我幾巴掌,然後就消失了.
臨走前還對我咆哮道:
「你的身邊就有這種角子存在,
用點機伶難不成學不來」!!

第二天我抱著頹喪的步子踱進公司,
我想到卡夫卡的變形記那只蟲子,
當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隻骯髒怠惰的大蟲,
不能翻身不能叫,也許最後還會被摯愛的親人折騰以終,
想來真是叫人哆嗦不已....
我一想到人生可能會遭遇到一些狗屁倒灶的蠢事,
我就緊張了起來,厄運當頭,
你也許會被一顆打出場外的棒球,
擊中而變成植物人..甚至拖累家人也很難講,
於是我醒悟了!
活著的存在價值就是那摸一瞬間嘛,
我感謝曙光女神讓我無意中重拾春陽與鬥志.
於是卯足了勁在工作上大喇喇的衝刺.

一年過去了, 我瞄著我這精采豐盛的年度報表,
心裡暗忖著...真是幸運半年前公司聘來的這位新主管,
我從他身上發現一股巨大的新鮮感和動力,
他的作風真是令我甘拜下風,
總是那麼圓融又帶著未可知爆發力 ,
好像什麼事都可能在瞬間改寫似的.
譬如:
他桌上總是琳瑯滿目擺了大堆各式貴族獵犬的布偶與琉璃,
他不管何時都會告訴你並透露出:
你,正在跟一個愛犬如癡的專家共享他的喜悅...
而你絕對無法想像,
每晚下班我們最殷切企盼的便是--
他領著我們去尋闢一間間新的香肉店
這真是何其震撼阿!

他更常叮囑我們的是,
身為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的人,
應付出的那股綿延不絕的熱情與浪漫.
這點我們深刻的從他那殷勤的通訊慰問愛侶,
而公然的恩愛言詞,早已銘記在心.
更絕的是,我們總是能在任何時刻,
儘管業務纏身,仍能在聲色歡場恣意狂歡,
他對魚雁歡場女子的精闢見解,
更是讓我們有如黃毛小兒般遜之而不及.

商場上諸多作為自不在話下,
所謂兵不厭詐,當機會來了縱是手足亦須斷然斷腕以求全,
更何顧袍澤,我好似經歷了一場三國的演繹.
你必須擁有曹操的精明殘暴且具備劉備的情操與矯情.
更重要的是,這麼一來你將習得所有淌混水的箇中竅門,
你自是更不枉成為箇中翹楚......
哇~真是一門精采的學問,人生果然是這麼回事,
我當然更須戮力以赴囉.

今晚我又俯下身子,
慵懶地直瞪著天花板那片斑駁的藍漆,
我想我並不需要再作任何庸人自擾的告解了,
歐蘿拉(希臘曙光女神)卻悄然地,
蹦的朝著我壓過來.
他今天罩著薄紗,可能是有點躁熱的四月天吧,
我真想摟著她調侃他一會兒,
誰知倏地他冷不防地又賞了我幾巴掌,
依然對我咆哮道:
你滿心期待的萬丈高樓終於實現了.
我一臉狐疑,
她的臉脹的既紅又紫,倏地又消失了.
第二天,我像宿醉般醒來,
望著理裝鏡子打算刮掉那層濃密鬍渣時,
發現額頭被烙了幾顆豆大的字...

惡之華....

我抱著頹喪的步子踱出玄關,
心裡暗忖著:今天請假吧...
但是...
附近哪裡有精神科醫院呢....